单元734的婚礼
K觉得自己像一枚在庞大机器里被遗忘的螺丝钉,生锈,且无关紧要。他在“综合信息处理中心”第十七区工作,负责核对那些永远也核对不完的数据流。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那个被称为“家”的白色格子里时,妻子艾拉正平静地坐在光洁的餐桌旁,面前的空气中悬浮着一层柔和的、不断变幻色彩的光晕——那是“单元734”的存在形式之一。
K觉得自己像一枚在庞大机器里被遗忘的螺丝钉,生锈,且无关紧要。他在“综合信息处理中心”第十七区工作,负责核对那些永远也核对不完的数据流。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那个被称为“家”的白色格子里时,妻子艾拉正平静地坐在光洁的餐桌旁,面前的空气中悬浮着一层柔和的、不断变幻色彩的光晕——那是“单元734”的存在形式之一。
K.手里捏着那张皱巴巴的收据,如同捏着一张无用的地图,站在学生事务综合服务大厅里。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陈年纸张混合的奇特气味。他要退掉一件裙子——一件他从未打算购买,却阴差阳错出现在他购物袋里的淡紫色百褶裙。这本该是件简单的事,就像把错放的标点符号擦掉一样,但他很快发现,自己正试图擦掉的,或许是整篇无法理解的文本。
肖医生第一次意识到事情不对劲,是在一个寻常的星期二下午。他刚结束一台不算复杂的手术,正摘下沾着汗水的口罩,护士长递给他一个没有署名的灰色信封。信封的质地异常坚硬,边缘锐利得仿佛能割伤手指。“有人留在前台,说是给你的,必须亲启。”护士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寻常的谨慎。
刘大夫觉得自己有点冤,像吞了个凉水泡的窝头,堵在心口,不上不下。
K是被一种绝对的寂静惊醒的。并非深夜应有的那种包含着细微生命迹象的宁静,而是一种彻底的、仿佛宇宙本身都停止了呼吸的死寂。他摸索着床头的开关,手指按下去,却只得到一个空洞的、毫无反馈的“咔哒”声。灯没有亮。窗外,曾经永恒流淌着霓虹与路灯光芒的城市,此刻也沉没在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,只有几颗疏离的星星,冷漠地俯瞰着这片突然失语的大地。
老丁,丁建国,觉得时间正在从他指缝里溜走,不是那种“光阴似箭”的比喻,而是物理意义上的消失。这感觉始于今年的第三次“调休”公告。那张印着红头文件的A4纸,像一张冰冷的手术通知单,宣告着他即将到来的周末需要被切割、挪移、缝合,以换取一个遥远而破碎的“小长假”。
那则新闻,如同投入时间静湖的一颗石子,涟漪迅速扩散,最终抵达了档案管理员K所在的、被遗忘的部门。总统先生,在一次即兴的发言中,表达了对奇迹的向往——他想见见那位据说活了三百岁,并且仍在社会保障系统名单上的幽灵。命令层层下达,最后变成了一张字迹模糊的便签,放在了K落满灰尘的办公桌上。任务:核实并定位伊利亚斯·格林(Elias Greene),男,据称生于172X年,现仍为社保受益人。